形在河面的画舫上穿梭,银铃一般的笑声与琴声、歌声清晰的传递到了岸边的马路上,显然是做为吸引主顾的一种手段。
时不时能够看见一艘艘流动的画舫窗户旁,女子手拿丝帕让其随风飘荡,露出半边面目,或是喜悦、或是沉思、或是伤怀、或是黯然等等各样神情,酒盏、茶盏摆放身前的案几上,熏香炉袅袅清烟升起,随风舞动,淡淡消失,一切都是在向有钱的主顾,营造着一个舒畅的环境。
琵琶、竖琴、筝等等乐器,或是被纤纤玉手抚摸擦拭,或者是借琴思人,或者是安静的放在一旁,与主人静静的等待着华灯初上时,文人墨客、风流雅士的到来。
李敬业原本想要带着太子殿下进行宴游,便是包下一艘画舫,而后自由自在的穿梭在扬州城内,但刚刚太子却传下话来,这些日子船坐多了,便不想再去河面上晃荡了。
李敬业望着传话之人,也只好是恭恭敬敬的行礼答是,多亏杜求仁早有准备,于是只好半路改道,前往扬州大名鼎鼎的满江园。
满江园如同后世苏州园林的风格一般,但如今在李弘的眼里,处处都是透露着一股诗意与小家碧玉似的情调。
朱红色的窗、雪白的墙壁,青砖瓦房,暗黑色的大门,一切都透露着一股沿袭着南北朝时期的田园风光。
“殿下,不知道您可还满意,满江园做为如今扬州名流、文人雅士之地,就是连丹阳哦,金陵的风流墨客都慕名而来的。”李敬业随同李弘走在曲径通幽的小路上,绿色的树林,湿润的空气,让一切都充分的沾染了诗的氛围。
“还不错,第一次来扬州,想不到扬州竟然由此等清幽、雅致之地,难得。”李弘欣赏的看着满江园,频频点头。
“如果殿下不嫌弃,臣很愿意把这座园林送与殿下,不知道殿下是否愿意给臣。”
“送我?”李弘有些诧异的扭头看向李敬业,明目张胆的挑衅吗?
“不错,不知道殿下意下如何?”李敬业望着李弘的眼神,含笑说道。
“普天之下、莫非王土,率土之滨、莫非王臣,不知道英国公哪里来的勇气,以我李家的东西然后送与我?还是说你以为这扬州城归你了?”李弘眼神不让,紧紧盯着李敬业的眼睛,冷冷的说道。
“殿下说笑了,臣怎敢有此意,臣只是认为殿下若喜好,以后这满江园,便不让任何人再进入了,除了殿下您之外,就是臣也不能踏入其半步。”李敬业依然是愣了下后,再次说道。
而两人身后,以白纯、无法无天、杜求仁等人的随从,此刻已经落后两人快要二十步的距离。
芒种与惊蛰两人则是一直跟随在李弘身后,寸步不离,身为大唐太子殿下的贴身太监,这一直可都是他们的职责。
“话虽如此说,孝心也足够真挚,只是当孤离开后,孤又怎么会知道这里有没有人进来呢,还是孤专门派人监察呢,正好把这里的监察御史换一个?现在啊,很多臣子让孤都是不敢相信了啊,比如那裴炎,孤以为对李家江山已经是忠心耿耿,甚至是被父皇当成了臣子的楷模,但最后呢?却还不是想要反我李家,自己坐江山?”李弘轻松的背着手说道。
李敬业避过李弘的眼神,低着头想了下说道:“殿下,臣是元日之后才听说此事儿,但据臣所听闻,如今长安好像已经有传言,说他是被同僚所陷害。”
“还真是,不光你听说了,我也听说了,听说他是被人所惑,说是你李敬业暗地里跟他有所勾连?可是有此事儿?”李弘高大的身形站在李敬业跟前,低头看着李敬业的眼睛问道。
感受着高大的身躯带来的一股无形的压力,李敬业不得不收起自己刚才对李弘的轻视。
原本以为,首次来到扬州的李弘,而且紧紧带了两百护卫,是不可能不懂得收敛吧?
毕竟他可是刚刚到达扬州,什么都还没有弄清楚,是不会随意发难,更不会以强硬的态度面对自己吧。
但眼前发生的一切,有些超乎了他的想象,哪怕是只带了两百人,哪怕是面对自己“口误”,太子殿下的态度还是一如往常,就像他在长安时的风格,不曾有半丝半毫的改变。
这的反应让他有些措手不及,想借以“口误”给太子殿下一个下马威的目的非但没有达到,反而让李弘把裴炎谋反一事儿,扣在了自己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