凝视着脚下,感受着那轻微的大地颤抖后,突然间再次仰头望向夜空,竖起耳朵想要听到那仿佛击打在心脏的蹄声,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。
“轰轰轰。”温君解眉头紧皱,唐人在令箭发射后,竟然过了快要一盏茶的功夫,才出现了铁蹄的声音,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呢。
轰轰轰的声音越来越近,但不论是温君解还是谢夫娄,不约而同的发现了一个问题,这蹄声为何比其他骑兵的蹄声要缓慢了很多呢?
“唐人在故弄玄虚吗?是想要吓阻我们?”温君解看着跑过来的谢夫娄,征求意见似的问道。
“不知道,但这蹄声确实怪异,甚至比咱们不好!这是重骑兵!大唐的重型骑兵!”谢夫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!
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,唐人既然白天已经用轻骑兵打过一阵冲锋,并歼灭了自己近三万人,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,自己等人会设置专门针对轻骑兵的防御工事呢!
所以他们这一次换成了重骑兵来冲营!?
“不对。”
温君解刚刚说出不对两个字,一名传令兵竟然骑着战马从金法敏的王帐旁边飞驰而过,只是人还未接近温君解,便被暗中突如其来的好几十支箭矢射中。
漆黑的夜色下,王帐附近几盏灯火目睹着那骑兵如刺猬般身上插了十来支箭矢后,便从马背上滚落了下去,而战马依然还继续往前冲,直到快要到达温君解旁边时,才被弓箭兵把战马射死!
“什么人!”温君解把不对二字后面的话咽了回去,惊异的看了那扬起一阵尘土后,摔倒在地上的战马,快速的走了过去。
谢夫娄紧紧跟在身后,两人走到跟前一看,竟然是他们自己的战马,于是温君解再次怒吼一声:“把那马背上摔下来的人带过来。”
轰隆隆的蹄声越来越近,温君解跟谢夫娄同时再次互望一眼,他们发现了,身后的兵士突然间开始慌乱起来了,而那轰隆隆的声音,此时他们才听出来,那是从他们身后传来的,并不是从他们正面的柳京城传过来的。
“将军我身后唐人。”被射成刺猬一样的兵士,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,费尽力气把身后将军让禀报的话语,断断续续的在咽气前说完。
温君解恶狠狠的瞪向四周,看着他并看不见的那些,隐藏在暗处保护王帐的弓箭兵,气的浑身颤抖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!
“立刻拒敌!”谢夫娄看着身边的传令兵,这时候如果再反应慢一些,唐人的重骑兵恐怕就要冲进营地里了。
随着温君解、谢夫娄两人的命令传达下去,整片营地之上,近七万人的将士,以新罗王金法敏、百济王夫余丰的王帐为中心,开始声势浩大、铺天盖地的转身拒敌,准备迎接凭空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唐兵。
重骑兵乃是全具甲装骑兵,在战争的时候,甚至连整个面部都是被隐藏在头盔的后面,只留有眼睛两个窟窿用来直视前方。
胯下的战马与背上的主人一样,同样乃是全具甲,甚至连马脸也都套有护具,但与西方重骑兵只会重逢不同,唐人的重装骑兵则是配备了远程弩箭这一重要武器,如此也就使得重骑兵在军队中,原本只是单一的冲垮敌营的能力,变得多元化起来。
而在如今这个时代,能够有效装备数目庞大的重装甲骑兵,而且还给配备轻骑兵掠阵的军队,唯独只有财大气粗的大唐能够装配的起。
全装甲的骑兵作为冲垮敌营的重要作战手段,因为其无论是兵士还是战马的负重都要重过轻骑兵,所以他们在速度上便要比轻骑兵慢上很多。
但缺点儿有时候也能稀里糊涂的变成优点,那就是连李弘都没有想到,重装甲骑兵的蹄声,竟然从远远传来时,扰乱了新罗、百济两方将领对其在方位上的判断。
所以,在温君解跟谢夫娄苍白着脸色,心里头还在疑惑这些大唐的重骑兵是从哪里冒出来时,那犹如上一世的坦克一般的全装甲重骑兵,已经开始碾压他们身后的兵营。
由于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柳京城上,加上昨日白天又被大唐打了一个措手不及,在立足未稳之时,竟然被唐军主动的旋风战法,全歼了他们的先头部队,所以让他们如惊弓之鸟般,把所有的防御工事都倾注在了柳京城这一面。
所以,此刻大唐的全装甲骑兵就像是如入无人之境般,以那不算是很快的速度,开始碾压、冲垮新罗、百济军队的后方。
他们这些重装甲不会拐弯,不会追击,只会射击弩箭,而后手持马槊如推土机般,从后方就这么机械的冲到敌军最前方,而后再缓缓掉头,如收割机一般,在田间地头来回收割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