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你放弃了,他们就会再嘲笑你一次。”
“喂,我叫沈平,你叫什么名字!”
小孩子见有人肯定自己,很是兴奋的问道。
“林逸,有一天你真的成了大将军,你就会知道我是谁了。”
林逸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。
“林逸......”
小孩子默念了两句后,把这个名字牢记了。
林逸由着宽伯陪同,又在村里看了看,依然到处是低矮的茅屋,大部分人都是食不果腹。
能吃饱饭的,估计只有一个罗家和为数不多的富户。
“苛捐杂税。”
林逸再次认识到了封建官僚对底层百姓的盘剥。
有时候,有些事情,不是一纸命令就能改变的。
上有政策,下有对策。
即使是到处派钦差巡视,也解决不了根本性的问题。
所有的一切都是经济基础决定的。
下晚的时候,路面被太阳晒得板结了。
罗琦站在村口,依依不舍的送别了自己的师父。
杜隐娘骑在马上,头也没回。
天堪堪要黑,一行人终于到了人头攒动的汤加河镇。
与别的镇子不一样的是,这里有城墙,有守卫,有驻军,俨然就是个小城。
“这都是什么黑心人啊,”
林逸肚子饿了,此刻坐在一处豆花摊前,感慨道,“进来居然还要给进门费,实在是无法无天。
此处的驻军守将是谁?”
他依然愤愤不平。
潘多犹豫了一下道,“王爷,此处驻军五百余人,领兵的是守备庞龙,兵部支应不开,何吉祥大人做主,就由着他们自筹,打击一部分山匪,引起民愤的恶绅,也是捉襟见肘,连马料都供应不上。
据属下所知,这一截道路原本是土路,庞守备无可奈何之下,就让组织官兵、百姓修路,下雨天也能同行,与其说是城门费,不与说是关卡厘金。
按梁律,也不算违法。”
“庞龙?这货弄到现在还是个守备?”
这个名字林逸不陌生。
曾经是他的侍卫。
和王府的老人了。
韦一山、刘阚、将桢这种三和出来的小崽子都能压他一头了!
罗汉道,“前年在塞北,与陶应义意见不合,产生了冲突,差点刀兵相见,实乃以下犯上,沈初将军以军法处置,把他一个游击将军撸成了守备,发配到此地。”
林逸没好气的道,“这货确实是个二百五。”
然后把碗里的最后一口豆花喝完,站起身道,“走,去看看这狗东西死了没有。”
潘多引路,找左右行人打听一番后,最终找到了驻军的营地。
一圈木栅栏围着,里面是一排石头垒成的草房。
林逸皱眉道,“穷成这个样子了?”
罗汉进去通报。
不一会儿,军营里想起来一阵号角声。
拒马刚撤开,官兵已经集结完毕,等林逸走进去,面前已经跪了一大群人。
庞龙泣声道,“属下参见王爷,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!”
“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!”
底下官兵异口同声,声音响彻天地。
“起来吧。”
林逸没有多言,径直进了最近的一处屋子。
里面是两排长长的土炕,上面放着破烂不堪的被褥,林逸用手随便搓搓,在阳光的照射下,霉灰和旧棉絮乱舞。
“你们就过得这么磕碜?”
“属下知罪!”
庞龙看着眼前的和王爷,总感觉跟做梦似得!
和王爷怎么可能来这种乡野之地!
低着头道,“请王爷责罚!”
林逸看也没看面前的茶盏,只是淡淡道,“本王虽然不喜官兵经商,可也没有完全禁止,你们哪怕是出去给商户担当护卫,也不至于过成这个怂样吧?”
庞龙苦笑道,“王爷有所不知,塞北一战,粮草紧张,属下这一营属于后备役,手下儿郎想建功立业,冒进了一些,无奈自筹了一部分,等塞北战事了解,债务缠身。
哪怕是积极响应王爷市场经济政策,种地、修路、设关卡,广开财源,依然是杯水车薪,属下眼前还欠着燕葵生三万多两银子呢。
每个月光是还息钱,就有五百两。”
后备役属于后娘养的,优先供给前锋营,等前锋营吃饱喝足了,轮得到他们的时候,连吃饱饭都成问题了!
战场之上,争一口气倒是其次,主要还是为了出人头地!
但是,不冲锋在前,又怎么出人头地?
粮食没有,铠甲没有,兵器没有.....
总之就是要什么没什么。
为了能够有所建树,他们迫不得已举债.....
“行了,”
看着满脸大胡子的韩龙哭哭啼啼,林逸的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,“这个窟窿自己赶紧想办法补了。”
他倒是想替庞龙把这个窟窿补了!
奈何实力不允许。
他要是敢说替韩龙瞎应承,何吉祥一定找他拼命!
无论是朝廷,还是兵部,都没钱!
何吉祥都恨不得天天喝稀粥了!
“属下斗胆,”
庞龙犹豫了一下,大着胆子道,“请王爷恩准守备营与冀州豪商出海!”
“你个旱鸭子要出海?”
林逸诧异的道。
庞龙无奈的道,“启禀王爷,凤凰城不少海商请守备营出海做护卫,奈何由于梁律所限,属下不敢擅专,已经请示了五军都督府,何大人至今没有给出答复。”
林逸道,“他们就不会请水师的人?”
庞龙道,“蒋侃大人水师的人数也是有限的。”
五军都督府中,最有钱的就是水师了!
陪着海商出一趟船就有几万两的进项!
就这水师营还是爱搭不惜理!
哪里像他们守备营,爹不疼娘不爱!
修完路收点银子,还被百姓所骂!
林逸沉吟了一下道,“准了。”
“谢王爷。”
庞龙喜极而泣,想不到在他看来的难比登天的事情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解决了!
林逸再次站起身,然后出了屋子,看着缓缓落下的夕阳,揉着眉头道,“怎么就都这么多破事呢,天天没个好。”
他真的想躺平,不搭理这些繁杂的事务。